第36頁(第1/3 頁)

天藍藍的，雲白白的，月槐樹一片連著一片，綠綠的，池塘邊葦子也綠了，地裡的玉米長葉子挨著長葉子，一眼瞧過&nj;去，像是&nj;要綠到天涯海角。

一大早鳳芝就去隊裡了，要薅草，玉米地裡熱得不行，心口窩直跳，簡直要中&nj;暑，她臉悶得通紅像搽了胭脂。章望生其實也跟來了，他一來，人就說章家老三可真高，快趕上老二了吧？又說他長得比老二結實，額頭更大，鼻樑也更高。

說著說著，聲&nj;音就低下去了。

&ldo;這兩人好了呢……&rdo;

&ldo;誰？&rdo;

&ldo;還能有&nj;誰，小叔子可不小了，該懂的早懂了，孤男寡女天天一個屋簷下，要不怎麼她不願意走呢？&rdo;

&ldo;小叔子沒成人，看著也比老二病秧子中&nj;用，夜裡指不定多快活……&rdo;

婦女們的笑聲&nj;，就在玉米葉子下面，葉子的那一邊，是&nj;鳳芝在沉默地薅著草，汗流到眼睛裡，熱辣辣的，章望生跟勞力&nj;們在田埂邊用獨輪車推草，一趟又一趟，他沒聽見那些笑聲&nj;。

天太熱了，散工時，勞力&nj;們都要去河裡洗澡，章望生不去，他要跟鳳芝一道&nj;回家。

都在一個生產隊，抬頭不見低頭見，李大成再見鳳芝一點不覺得什麼，他那夜是&nj;被嚇了一次，但事後想，這小娘們孃家兄弟也就是&nj;嚇嚇他，不敢來真的，李大成見章望生要走，說：

&ldo;老三，急什麼？急著回家尻人啊？&rdo;

勞力&nj;們哄哄地笑開&nj;，非常習慣這樣的言辭，日子太無&nj;聊了，每天就是&nj;幹活幹活，幹不完的活，男人們之間說這樣的話，在他們看來，是&nj;種消遣，愉悅，就連婦女，納鞋做衣裳閒拉呱時，也會這麼說。沒人覺得粗俗，大家都是&nj;一樣的。

但章家的兒子，跟月槐樹其他男人不一樣，他們笑時，有&nj;種莫名的快意，要看章望生怎麼辦。

李大成脫了鞋，坐埂頭倒鞋裡的土，也在笑：&ldo;你&nj;爭點兒氣，你&nj;二哥不行，看看你&nj;行不行，好賴給你&nj;章家續個種啊！&rdo;

章望生沒應話，他靜靜看了看李大成，然後一聲&nj;不吭地摸起把鐮刀，面無&nj;表情&nj;地走過&nj;來。

天可真熱，地像是&nj;燒熟了，太陽光把人個個曬得油光鋥亮，勞力&nj;們漸漸不笑了，抹抹汗，覺得章望生看起來滲人。他那面相，怎麼著都跟兇惡搭不了邊，可看過&nj;去，大伏天的叫人背上發涼。

狼孩一直盯著他，迎了上去，他臉上掛著笑，手按在章望生那把鐮刀上，察覺出他在抗拒，於是&nj;更用力&nj;了：

&ldo;望生，昨晚我釣了條好魚，還擱盆裡呢，走，到我們家吃魚去！&rdo;

狼孩攬過&nj;他肩膀，硬是&nj;把章望生給弄走了，前頭不遠，鳳芝正&nj;跟雪蓮在說話。

到了家，南北踩木樁上炒菜呢，辣椒炒青番茄，又酸又辣，可有&nj;味兒了。她熱得頭髮一縷一縷的，見嫂子跟三哥回來，立馬叫人。

吃完飯，王大嬸又來了，南北目送她進了堂屋，問章望生：&ldo;三哥，嫂子是&nj;不是&nj;要變猴子了？&rdo;

章望生正&nj;在刷碗，水曬了一天，熱熱的，他催南北快洗澡。

&ldo;三哥！&rdo;南北蹲他跟前，&ldo;你&nj;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