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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北覺得他跟二哥似的，她聽得似懂非懂，說：&ldo;那我只跟小夥伴說吃的，玩兒的，其他的不說。&rdo;

章望生點點頭：&ldo;你乖。&rdo;

下了幾場霜，自留地裡只有白菜鮮靈了，梁頭下掛著風乾的紅辣椒，一串串的，大蔥也都薅了，捆得整整齊齊。他們天天吃白菜，缺油少鹽，全靠辣子花椒提香，南北想吃肉，自己一個人跑熟食店去聞味兒，她每次都要問：

&ldo;這是豬肝嗎？&rdo;

&ldo;這是牛肚子嗎？&rdo;

&ldo;這是大腸嗎？&rdo;

人家都認得她了，懶得搭理，她也不害臊，等看夠了聞夠了再跑回家。這天，她在回來的路上碰到王大嬸，王大嬸頭上裹著手巾，挎個小籃，籃子裡擱了幾枚雞蛋，還有兩枚青皮！

本來是拿枕巾蓋著的，可王大嬸見了南北叫她瞧瞧，南北眼饞得不行：&ldo;王大嬸，你要去哪兒呀？&rdo;

&ldo;去你家呀。&rdo;

南北試探說：&ldo;那你帶著雞蛋青皮幹什麼吶？&rdo;

王大嬸笑說：&ldo;家裡下的多，叫你嫂子給你炒雞蛋吃好不好？&rdo;

南北高興地圍著她打轉兒，她一路說這說那，到了家，鳳芝正在門口摔鞋底，昨天下雨了，地裡黏，一鞋底全是泥啊草的。

一番寒暄，王大嬸把籃子給了鳳芝，兩人拉拉扯扯的，進了堂屋。王大嬸又探出腦袋喊章望生：&ldo;望生，你把雞蛋炒了吧，我跟你嫂子說幾句話。&rdo;

既然有炒雞蛋，誰還吃大白菜？南北在灶臺前剝蔥，剝了好長一根，抬頭說：&ldo;三哥，你多放些芝麻油行嗎？那樣能起大泡泡，香得很。&rdo;

章望生往堂屋方向瞧了瞧，他心裡不是味兒，突然就這麼一陣泛上來了。南北兩隻眼也跟著他的目光動，說：&ldo;三哥，王大嬸肯定是來找嫂子做鞋，要麼就是套小襖套棉褲！&rdo;

她說完還挺得意，嫂子手巧，就沒見哪個小媳婦像嫂子這樣手巧的，連三哥都跟著學會補襪子，接衣裳了。

堂屋裡，王大嬸說的嘴唇都堆滿了白唾沫：&ldo;孩子啊，你這麼年輕可得趁早打算，還真一輩子耗章家啊？你聽我說，這人我知根知底是老實漢子，這漢子對你中意的很，莫說你沒娃娃，就是有娃娃，人家也願意養。&rdo;

鳳芝低著頭，半晌都不吭氣。

王大嬸繼續說：&ldo;你是不是有顧忌？外頭那些瞎話別往心裡去，望潮早早走了，可見身子骨不行，你到那邊，肯定能生娃娃的。&rdo;

鳳芝還是不說話。

王大嬸有些急了：&ldo;鳳芝啊，曉得你重情重義，可這小叔子一天天大了，你想過沒有，也就差了幾歲人家要說閒話的，就是不說閒話，你真打算給小叔子當娘啊？這望生還有幾年不娶媳婦？你自己的日子還要不要過了？&rdo;

鳳芝終於抬起臉，她像是想笑，又不是個笑的神情：&ldo;嬸子，南北還小，我要是走了，望生帶著她怎麼過日子，我的事……晚兩年再說吧。&rdo;

王大嬸拍著大腿哎呦了一聲：&ldo;鳳芝，你糊塗啊，&rdo;她眼睛朝外快快地一瞟，&ldo;那個女娃娃跟你更是八竿子打不著，你替這個想，那個想，回頭把自己全耽誤了！&rdo;

鳳芝心裡早拿好了主意，說：&ldo;嬸子，要是能叫我帶兩個孩子過去，我就答應。&rdo;

王大嬸聽得頭直懵：&ldo;鳳芝，你瘋了呀！你，你這想什麼呢！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