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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來是把炒花生，混著幾顆糖，這一看就是供銷社買的，吳有菊有積蓄。

章望生手心攤開：&ldo;看，吳老師承情的。&rdo;

南北左顧右盼：&ldo;三哥，你說那條狗是不是叫小黑？&rdo;

章望生曉得她是不好意思了：&ldo;也許吧。&rdo;南北一陣瞎比劃：&ldo;它嗖一下出來像股黑煙，我都以為是妖怪呢！&rdo;

章望生忍不住笑，嘴裡全是風雪的涼氣。

他牽緊她的手回家，在雪地裡留下許多腳印，又很快被新雪覆蓋。

家裡筷子沒動，夫妻倆等他們呢，問了幾句，一家人坐下吃飯。章望潮說好好勞動才有飯吃，要愛惜糧食，南北只想快點吃，可章家的規矩就是過年時要好好總結一下這一年的生活，她聽得心不在焉，好不容易等到開吃，一口下去，比瓢都大。

餃子是豬肉大蔥餡，真是香死了，一口餃子一口蒜，南北衝著章望生哈氣，他攥住她手腕，笑笑躲開：&ldo;煩不煩啊？&rdo;

南北說：&ldo;我就要煩你，臭死你！&rdo;

一家人的影子在煤油燈裡一晃一晃的，像被風給吹亂了，數南北笑聲最大，笑得無憂無慮。章望潮聽外頭的風雪聲，跟鳳芝說：

&ldo;怕是要下一夜。&rdo;

鳳芝便答道：&ldo;橫豎也沒什麼活計，在家睡覺。&rdo;

她說完有點不好意思，好像是忘記了兩個孩子還在跟前，章望生見嫂子臉紅紅的，他一下懂了，睡覺跟睡覺是不一樣的，他又一下不自在起來，於是問南北：

&ldo;那天除雪，我教了你一首詩還會不會背？&rdo;

南北來章家背了不少東西，她張嘴就來：&ldo;青海長雲暗雪山，孤城遙望玉門關。&rdo;

章望潮聽了笑：&ldo;南北，知道這寫什麼的嗎？&rdo;

南北說：&ldo;不知道，三哥叫我背，我就背了。&rdo;

章望潮跟她解釋：&ldo;青海和玉門關都是地名，都在咱們祖國的大西北，快到邊疆了，那兒的冬天，冷得要命，比咱們這冷多了。&rdo;

&ldo;什麼是邊疆？&rdo;

&ldo;邊疆就是，快到祖國的邊邊了。&rdo;

&ldo;那兒有人嗎？和咱們一樣嗎？&rdo;

&ldo;有，和咱們一樣，得幹活，得吃飯。以前人們在那守邊疆，很想家。&rdo;

&ldo;我不想家，我現在就在家裡！我的家是就是最好的家！&rdo;南北很興奮地比劃，章望潮揉了揉她腦袋跟鳳芝對視一眼，&ldo;這孩子……&rdo;

南北真這麼想的，她滿足得不得了，外頭那樣黑，雪那樣大，可她卻坐在屋裡吃著熱乎乎的飯，跟人說話。她想著，永遠這麼著就好了，一點都不要變，天天過大年多好啊！

很快，南北吃太飽直打嗝，便偎著鳳芝看她裁鞋樣子，說好守夜的，卻撐得眼皮打架，窗花成了一片血紅。鳳芝看她困得前仰後合，跟章望生商量：

&ldo;望生，南北今天跟你睡，你倆暖腳成不成？&rdo;

章望生現在算是明白了，二哥跟嫂子一做那事，南北就得跟自己睡。他假裝不懂，只是答應了。

南北一跟他睡就來精神，纏著他講故事，章望生不困，便把古代傳奇講給她聽。

他講到一個婦人，有夫有子，有一天路過山林，瞧那風景熟悉，立馬想起自己原是一隻老猿，既然如此，便告別了男人孩子，化猿而去。

南北聽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