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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王嚴重了，請問大王為何事煩憂？”秦子明低聲問道。

“子明，孤現在都有些懷念十年前，那時的你是不會用這麼畢恭畢敬的語氣跟孤說話的。”嬴政的眼神深邃而遙遠。

十年前，嬴政還沒有統一六國，他正忙著親政，忙著鞏固自己的政權，忙著清除一切對他造成威脅的人事物，包括趙太后，包括長信侯，甚至包括成蛟，那時的他是霸道而自信的，是宏圖滿志的，雖然高高在上，可是至少還是一個活著的人，可是現在……

他依稀記得認識嬴政是在一個秋天，他看著他靜靜地從滿樹的桂花，漫天的香氣中走過來……

或許每個人的命運之輪在那一刻就開始逆轉了。

“大王，君臣有別，臣當然不能例外。”秦子明的語氣波瀾不興。

“子明，你還再怪孤麼？當年害得你妻離子散，可孤也有孤的苦衷啊。你夫人的死我也很愧疚，但我有什麼辦法？我也失去了黎姜，和你一樣，永遠失去了她。”嬴政的聲音有著說不出的疲憊與哀痛。

在往後的十年，他在大肆進攻各個國家的時候，他的後宮也塞滿了各種各樣的女人，美麗，溫柔，聰明，……不管是長相、背影還是性格，哪怕與他心愛的女人有一丁點相象，他都會不顧一切的據為己有。這樣，至少還能自欺欺人，至少還能活在一個有她的世界裡，即使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。

可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？自從黎姜在她懷裡死去的那一刻，他就已經沒有心了。

“大王，臣不敢。”失去了黎姜，他還有天下，可是失去了瑾雨，他什麼都沒有了。

“孤知道你還在怪孤，可是孤為了一統天下，有些犧牲是必要的。　算了，孤這次叫你來，只是想問你，這次與齊國的戰爭到底還要持續多久？”他知道這場戰爭一定會贏，因為他是嬴政，絕不允許有輸的可能。可是這場戰爭也拖得太久了。

“稟大王，據臣的推算，蒙將軍不久就可以勝利班師回朝了。”

“不久是多久？”

“稟大王，天機不可洩漏。”

“好了，子明，你退下吧，孤累了。”

“是，大王，容臣先行告退。”

這個世上，或許最瞭解嬴政的就只剩他了，可是正是因為了解，所以兩個人還是名義上的君臣，除此之外，只能是敵人。但不會是現在，秦子明知道，嬴政也知道，畢竟那一天還沒有到來。

公元前221年，蒙恬最終攻陷齊國，齊國滅亡。六國至此被秦國徹底殲滅，秦王朝正式開始一統天下。

同年，齊國長公主獻與嬴政封為貴妃，賜名齊妃，賜住幽絮宮。

第十四章　鏡花水月

華陽宮。

“姐姐，妹妹聽說你近段日子身子有些不舒服，今個兒特地來瞧瞧你。”一位三十多歲的宮裝少婦接過宮女小心翼翼地過來的茶杯，輕聲細語地道。

“有勞妹妹費心了，這幾天只是身子骨稍微弱了點，其餘一切還好。”鄭妃淡淡地道。

“姐姐，妹妹聽說扶蘇和蒙將軍大獲全勝，大王跟你說了嗎？”

鄭妃似笑非笑地瞅了對方一眼：“韓妃，大王有好些日子沒有過來我這兒了。”

“哦，妹妹幾日未見大王，還以為大王這些日子都在姐姐這兒呢？”她拿起絲巾輕掩了一下唇，故作漫不經心地道：

“哦，也對，齊妃初來乍到，大王多陪她些時日是應該的。”韓妃笑語盈盈。

“姐姐，妹妹有一事，不知當問不當問？”韓妃有些欲言又止。

“有什麼事，你就說吧。”鄭妃接過宮女一旁遞過來的藥，不由輕輕蹙了蹙眉頭，望著碗裡微泛漣漪的烏黑藥汁，她不禁有些走神，自己的日子又何嘗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