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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著桌上的雕花瓷瓶，玉白色的瓶身，丹紅色的石染花紋，這樣精美的藝術品若是壞掉了，一定很可惜。我輕輕端起那花瓶，撫摸著瓶口靛藍色的琺瑯，淺笑一下，鬆開了手。

瓷器破碎的聲音。清越婉轉，洌清空落，就像潺潺溪水在空谷中的迴響，山溜何泠泠，飛泉漱鳴玉。我蹲下身，拾起了那已破裂的陶瓷碎片，用指尖緩緩刮過舛錯不齊的邊緣。然後緊緊將它握進在手中，站起身，朝外面走去。

我叫一個丫鬟帶我去桓雅文住的房間，那丫鬟的態度唯唯諾諾，臉紅耳赤，我一時不大明白是為什麼，反正絕對不像以前那番光景。她帶著我穿過了幾個行廊，指著一間門口掛著有大紅燈籠的屋子說：&ldo;桓公子就住那裡。&rdo;我點點頭，她便退下了。我的身下痠痛得厲害，低下頭一看，立刻就明白那丫頭為何臉這麼紅了--我的褲子上還沾著那些東西。

不過這樣更好。我走過去，輕輕推開了門，看到了正坐在床上收拾包裹的桓雅文。他似乎沒想到我會來，抬起頭略微錯愕地看著我。

&ldo;桓公子，要走啦？&rdo;我的衣裳半敞，任冷風吹刮著自己的身體。桓雅文將手放在包裹上，輕輕說道：&ldo;你若是不想我走，我不會走。&rdo;我搔了搔腦袋，擠出一個很難看的笑容：&ldo;如果我希望你走呢。&rdo;他有些失神地說道：&ldo;那我會走的。&rdo;我微微仰起頭，輕笑著說：&ldo;桓公子這麼慌張地想要離開，是不是因為剛才看到什麼了。&rdo;

桓雅文先是怔怔地看著我，接著捏了捏自己的鼻樑，迅速眨了幾下眼睛，似乎在竭力忍耐什麼一樣。我緊緊握手中的陶瓷碎片，那尖銳的東西幾乎要把我的手刺破。可無論我的心裡多麼難受，臉上都依舊微笑著：&ldo;是不是看到我和弄玉在一起做那種勾當，你心裡難受極了？&rdo;桓雅文緊皺著眉頭，不甚明顯的喉結輕輕動了幾下，他低聲說：&ldo;不要再說了……&rdo;我想我現在的臉色一定不好看，看到他這個樣子，我只覺得自己離崩潰是越來越近了：&ldo;好，我不說了。桓公子是高貴的人，不能聽這些骯髒的事。&rdo;

此時，一陣狂風颳來，沖開了緊關著的房門，桓雅文的嘴唇已然變得蒼白。他只是看著我，那樣的眼神讓我的心翻覆絞痛。頃刻間窗外下起了絲絲細雨，纏綿悱惻，踽踽涼涼，下在這樣的季節，更添悽惶。

我的手上似乎有什麼液體流過。我將那隻握著碎片的手藏在了身後，隨意在門上擦了擦，生怕落到了地上：&ldo;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痛苦。你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痛苦麼。&rdo;桓雅文沒有回答我的話，只是哽咽著又重複了一次：&ldo;你不要再說了……&rdo;我低下頭，想了想，滿意一笑，又抬起頭對他說：&ldo;你殺了我的家人。&rdo;

桓雅文的聲音微微顫慄：&ldo;所以，你先對我好，然後再把我踢掉，你就要讓我半死不活，日思夜想的人都是你……是不是？&rdo;我沒有說話，只是噘嘴做了一個很y盪的表情：&ldo;來，親親我，漂亮的桓公子……&rdo;可是說到一半我就再也說不下去。

因為桓雅文哭了。

我的心就像瞬間被撕裂了一般，慌忙說道：&ldo;你哭什麼？！你還不趕快走，現在我玩夠了，不想見到你了！&rdo;我緊張地抓著自己的衣角，生怕稍微一個不注意自己也會隨著他哭。他拿起自己的包裹，慢慢走到我的身邊，低頭輕輕吻了我一下。他臉上還掛著眼淚，聲音卻輕柔得像是在呵護一個深愛著自己的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