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熊秋蓉說，為什麼？蔣子鵬說，怕她看出我對管理的一竅不通，怕她笑話我思考問題時的幼稚，怕她在心裡瞧不起我。

熊秋蓉說，這說明你內心是喜歡她的？蔣子鵬說，開玩笑，我怎會喜歡她？熊秋蓉說，不喜歡她為什麼要怕她瞧不起你？

蔣子鵬說，雖然知道自己有點自暴自棄，但還是不希望外人這麼看我，畢竟想保留一些自尊，所以近幾年變得不願多接觸身邊朋友，沒事寧願一個人在家待著。

熊秋蓉說，子鵬，我發現你身上還是有一個好優點。蔣子鵬說，什麼優點？熊秋蓉說，說話直接，不虛偽，不隱藏真實內心。

蔣子鵬笑笑，說，那也要看面對誰。熊秋蓉說，同時還發現一點，婭婭的確遺傳了你的性格。

蔣子鵬說，什麼性格？熊秋蓉說，孤獨。

蔣子鵬笑了笑沒說話。好一會站起來說，該回去了，別忘了已經答應婭婭明天晚上出去吃飯。熊秋蓉含糊答應一聲。等蔣子鵬走到門口說了一句，謝謝你晚上陪我聊這麼多。

熊秋蓉坐在客廳沒有馬上去睡。突然發現這個男人內心其實挺孤獨。他的出身讓外人羨慕，讓外人以為他活得很風光，實際上卻有著太多無奈，有著太多壓抑。

或許在他身邊連一個真正的朋友都沒有，倘若不是面對自己，也許連這些真實想法都不知該跟誰說。

難怪婭婭的出現不僅沒有讓他震驚與難受，反而很興奮很開心。也許婭婭帶給他一些心靈上的慰藉，甚至找到不孤獨的感覺。

明天他發現婭婭已經離開，會不會更孤獨，更封閉自己？會不會順從家人意思娶林靜宣，然後過著家人安排的生活？

第十二章（3）

3

熊秋蓉一早就打電話跟商場請假一天，然後去買火車票。中午到幼兒園接婭婭，婭婭非常奇怪，一直問為什麼中午就來接自己。

熊秋蓉把她帶回家，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，婭婭想外婆嗎？婭婭說，想。

熊秋蓉說，媽媽今天就帶婭婭回去看外婆。婭婭說，好的。馬上又問，爸爸去嗎？熊秋蓉說，爸爸有事要忙，當然不去。

婭婭說，可婭婭想讓爸爸一起去。熊秋蓉說，聽話，爸爸不能去。婭婭說，那婭婭去跟爸爸說再見，等爸爸不忙的時候，讓爸爸去接婭婭。

熊秋蓉說，不行。婭婭聽媽媽的聲音很堅決，就沒說話，默默站媽媽身邊看媽媽收拾東西。大概懵懂的心裡漸漸也意識到有些不對，很久後輕聲說，是不是爸爸不要婭婭了？

熊秋蓉回身看她，發現她眼眶有點溼潤。忙蹲下來說，爸爸當然要婭婭，媽媽只是帶婭婭回家看外婆。

婭婭說，那爸爸為什麼不來送婭婭？熊秋蓉說，因為爸爸在忙，沒時間過來。婭婭說，爸爸根本不忙，媽媽騙人。

熊秋蓉說，聽話才是好孩子，要不媽媽要生氣了。婭婭看著媽媽想流淚又不敢，站了一會，走到抽屜邊，從裡面拿出一本相簿放進自己小書包裡。

熊秋蓉看著這一切，不禁問，婭婭為什麼把這個裝書包裡？婭婭輕輕說，這裡面有爸爸的相片，婭婭看不見爸爸的時候，就可以拿照片出來看看。

熊秋蓉終於忍不住蹲下來抱住婭婭，慢慢流下眼淚，說，都是媽媽不好，以後不能怨恨爸爸，知道嗎？

婭婭恩一聲，拿小手擦擦媽媽臉上的淚水，說，媽媽不哭，婭婭會很聽話的。馬上又說，婭婭再去裝幾個玩具帶給哥哥。

看著女兒跑進另一間房，熊秋蓉不禁更是心酸。女兒幼小的心靈裡已經裝了太多東西才會變得如此成熟。站起來進洗手間拿毛巾擦擦臉，然後告訴自己，不能再在婭婭面前掉淚。

走的時候，婭婭站在門口朝裡面揮揮手，彷彿爸爸站在客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