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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北頭使勁一扭，章望生本來攥頭髮的手鬆開，頭髮散了，他無奈看著她：&ldo;說&nj;你&nj;還來勁了。&rdo;

&ldo;三哥，你&nj;誰也不能娶。&rdo;

章望生繼續笑：&ldo;啊？要我當和尚？&rdo;

南北爬他腿上，眼神很有勁：&ldo;不當和尚，你&nj;只能娶我，等我長大了，我給三哥當媳婦。&rdo;

外頭鳳芝端著簸箕進來，正好聽&nj;到這&nj;句，笑道：&ldo;噯喲，那&nj;南北是給我們家當童養媳了？&rdo;

說&nj;得南北在章望生腿上一拱一拱的，很興奮：&ldo;我就是童養媳，我就是的！&rdo;說&nj;完，兩手捶章望生，&ldo;起來，豬八戒背媳婦！&rdo;

&ldo;誰是豬八戒？&rdo;

&ldo;三哥是豬八戒！&rdo;

鳳芝過來騰出隻手，點點她眉心：&ldo;不害臊，羞羞！&rdo;

章望生看她瘋起來，攬住她後腰，真怕她一仰頭摔下去&nj;了，他聽&nj;嫂子&nj;說&nj;這&nj;樣的玩笑，心裡&nj;有點怪，南北像小住兒&nj;一樣的，是親人，但也沒怎麼多想，家裡&nj;很少這&nj;麼大聲笑過了。

冬天照例要下雪，雪夜最寧靜，好像天跟地都在雪裡&nj;頭睡著了。南北不再跟章望生睡，他自&nj;己睡，十五六的男孩子&nj;陽氣重，熱烘烘的，他有時會醒，醒了看窗子&nj;叫雪映得透亮，章望生覺得很熱，手心，腳心，都很燙，他迷糊中把手伸進了秋褲，秋褲上有塊補丁，這&nj;毛病沒人教，好像天生就會，他不是第一次了，最後，把通紅的臉埋進被子&nj;裡&nj;，心想下次一定不這&nj;樣了。

外頭院子&nj;裡&nj;有動&nj;靜，好像誰碰到什麼，嘩啦一陣，進賊了？章望生身體僵硬幾秒，他又從被窩裡&nj;探出頭，悄悄坐起來。

冬夜雪亮，倘若趴窗戶那&nj;安靜瞧一會兒&nj;，就會看見各樣東西的輪廓，大楊樹光禿禿的，籬笆樁子&nj;一根根的分明，矗立不動&nj;。章望生屏息了會兒&nj;，他盯著外面，有個黑黑的人影竄過去&nj;了。

是賊麼？大冬天的能偷什麼？要緊的東西誰家不是擱堂屋的？章望生腦子&nj;裡&nj;一下飛過去&nj;許多念頭，他是驚了一下，但很快意識到二哥不在了，他得護著嫂子&nj;跟南北。

那&nj;黑影顯然是個人，一個男人，在院子&nj;裡&nj;站了片刻，便&nj;往堂屋窗子&nj;底下來了，是嫂子&nj;那&nj;屋，章望生手上的筋開始砰砰跳，他無聲下了床，摸黑撈起門旁的扁擔，緊握在手裡&nj;。

北方堂屋的正門，睡覺要閂上的，章望生聽&nj;見有人從外頭悄悄晃門栓，他突然呵了聲：&ldo;哪個狗日的！&rdo;

這&nj;一點都不像他，他平時從沒說&nj;過這&nj;種話，可這&nj;樣的時刻，好像是本能，他曉得該用什麼語氣開口。果然，似乎輪到外頭的男人受了一驚，章望生聽&nj;到慌慌的腳步聲，一下子&nj;遠去&nj;了。

即便&nj;這&nj;樣，鳳芝跟南北也沒醒，鳳芝太累，白天去&nj;生產隊挖河，晚上趕著給兩人接衣裳，做鞋子&nj;，她累得腰痠脖子&nj;也酸，睡得很沉。南北更不要說&nj;了，鳳芝摟著她，她跟小狗似的蜷人懷裡&nj;，好像地裂山崩，她都不會醒。

章望生摸出二哥留下的懷表，是凌晨兩點來鍾，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