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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望生當然聽過這個故事，南北掰著手指頭：&ldo;白蛇修了八百年才遇見許仙，我修六歲就遇見二哥嫂子還有三哥了！&rdo;

這都什麼跟什麼，章望生直笑，不曉得小孩子腦子是怎麼運作的。

&ldo;你還會唱什麼？&rdo;

南北搖搖蕩蕩的：&ldo;我嗓子幹，不想唱了，想喝水。&rdo;

章望生聽她吵著渴，把水壺擰開，南北抱著就喝，喝的一脖子一前襟都是。她見衣裳濕了，連忙用手去蹭。鳳芝把自己的舊衣裳改小，給她做了小褂小褲。南北像是個要飯的，身上髒死了，又臭不拉幾的，一頭蝨子，鳳芝給她逮得脖子酸，在院子裡燒了熱水，整整洗了三遍，才把人給洗出個原模原樣來，南北不黑的，白白的臉，紅紅的小嘴，就是頭毛稀疏，不曉得長大能不能茂密起來。

她喝完水，又吵著累，章望生叫她坐樹下頭等，南北總踅摸著吃點兒什麼，她餓的快，一雙眼滴溜溜亂轉，瞧見樹上有個鳥窩，把鞋一脫，她也不愛穿鞋，幾下上去了。

章望生見她上樹，昂頭說：&ldo;你可別摔下來，小心點兒。&rdo;

南北得意洋洋：&ldo;我早就會爬樹了，才摔不著呢！&rdo;

鳥窩裡有鳥蛋，大鳥不在，南北抓了一個朝邊上一磕，仰脖子吸溜進去，連磕了三個，才想起來底下還有個章望生，她舔舔小嘴，戀戀不捨地把最後一個鳥蛋拿手裡，下樹給了章望生。

&ldo;這個給你吃，可好吃了。&rdo;

章望生瞧見她嘴角還掛著蛋液殘跡，一陣反胃：&ldo;你吃生的了？&rdo;

南北點點頭：&ldo;好吃的，你吃吧。&rdo;

章望生做不到，他想起一隻翠鳥，那樣鮮艷，那樣美麗，那時候人們都餓的發暈，看什麼都想吃，要餓死了，整個世界光禿禿的，土色的臉，沙塵，灰灰的補丁，只有停在蘆葦上的翠鳥不一樣。翠鳥是那樣難捉，人也把它捉到了，所有的活物，都被人們捉到了嘴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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