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酒是昨晚喝的(第1/2 頁)
西嫵朝顧涼走過來,似是想問她的狀態。
顧涼微微頷首,接過他手裡的琵琶。
見狀,底下譁聲一片。
“這顧涼還真敢去拿琵琶?也不怕給顧府蒙羞!”
“我倒是想看看,說西嫵的琴彈得有錯,她自己又彈得如何?”
“呵,估計又是裝腔的,能彈成曲都不錯了……”
或嘲諷、或鄙夷、或議論,大多抱著幾分看笑話的心思。
但顧涼沒有理會,豎抱著琵琶坐下,左手摁住琴絃,右手撥弄彈奏,流暢而悠揚的曲調從她指下滑過。
聽到樂聲,孫瑛和賀冬皆住了嘴。
齊齊轉頭看向臺上閉目彈奏的顧涼。
她真會彈琴?
孫瑛和賀冬對視一眼,皆從對方眼底看到不可置信。
顧涼的琴音中似有縷縷愁意,與西嫵所彈相思的暗喻完全不同。
明明是同一首曲子,可她所彈奏出來的曲調,卻好像是織了張密不透風的網,用那極盡哀怨纏綿的相思之意,將聽客全部籠絡在內。
而且,好似還能從她的調子裡聽出那翻滾而壓抑的無奈與悲涼。
臺上彈奏的女子仍是穿著那套書院的衣服,束髮的綢帶勾起幾縷烏髮,隨著湖風吹起。
一如往常那般寡淡內斂的模樣,可她那素淡的臉側卻像是鍍了層溫和的光,有些失真,帶著種飄渺空靈的料峭美感。
西嫵眼神顫了顫,他不得不承認,顧涼調整過的曲比他高明幾分。
但也僅是幾分而已。
西嫵沉默間,女子忽而睜開雙眸,清凌凌的眸子緩慢的掃過眾人。
指尖間隙微頓,突兀的插入一個休止符,還未等眾人回過神,又猛地壓下重音。
比先前更悲情絕望的相思之意如潮水般傾瀉而來,似是要將在場之人盡數淹沒。
“紅豆生南國——”
清透的嗓音和曲調完美貼合,瞬間拽起眾人心絃。
“春來發幾枝。”
西嫵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,她這是將相思意直白的念述了出來?
所有人陡然沉浸在她所營造的場景裡。
“願君多采擷——”
相思深入骨髓,愛到深處如附骨之疽,不能自已。
“——此物最相思。”
她用的詞極盡簡約,竟也能品出一種無限的悲涼和深切的絕望之意。
就當她們以為這就結束了之後,她指尖猛地又敲下一個重音。
比先前更不甘的情緒湧來。
她將方才那幾句又唸了一遍,字字鏗鏘,字字悽怨,最後仰頭望月,輕柔勾起唇角。
似乎所有的氣力皆在此刻消弭殆盡。
“噌——”
指腹壓住琵琶絲絃。
曲調終了,最後一串音節陡然斷開。
一瞬的驚豔后是無盡的黑暗與空虛。
眾人從方才的場景中掙扎回神。
有人沉默不語,有人陷入沉思,有人似乎憶起舊人舊事,紅了眼眶。
全場靜寂無聲。
這才是相思之意啊。
悽婉纏綿、卻又讓人食髓知味,甚至在下意識間,不小心紅了眼。
她們又看向臺上的女子,卻再也生不起絲毫玩笑輕視的想法。
感慨顧涼年紀輕輕卻要受這般相思之苦,不然怎麼會寫出這麼言簡意賅的詞?
如果顧涼沒喝醉,她會用一個詞來描述這些人現在的狀態。
情感共鳴。
她加了舞臺劇的效果,以通感的形式強調這種相思之意。
相思並不侷限於愛情,或者說,它可以外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