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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面的聶如詩依舊笑得溫和，沒有答話。

左梓翎聲音極冷，沉聲道：“你出山到底有什麼目的？”

我更是莫名其妙，感覺到左梓翎顫抖的手臂一時慌起來。

“嗯？你知道我？”對面的聶如詩一改溫和的語調，說出的話竟滿是戲謔。

“以前我沒注意，剛才才發現。”左梓翎帶著我又退後兩步，聲音壓得很低，彷彿即刻就要爆發的火山：“一個習武的瞎子可以聽聲辯位，可絕對不能如你這般，準確無誤地預判敵人的動作。使用絃線的高手不少，可內力深厚至此的只有一人。你是孤荃，沒錯吧？”

聶如詩笑得溫柔，又回覆我所熟知的模樣：“應該換件兵器呢。”

我已經完全懵了，幾乎是下意識地說話：“你是孤荃……那……詩姐姐呢？”

聶如詩頓了頓，那雙無神的眼睛望向我，溫柔笑道：“我是你的詩姐姐啊，雅墨。”

“你出山到底有什麼目的？為什麼蟄伏在趙謹身邊？”左梓翎語氣十分不耐，顫抖的手更緊地抱著我。

聶如詩聳聳肩一臉無所謂：“這種事告訴你也沒關係。我討厭現在的法制，四年前出山準備依次殺掉各國女皇，不過遇到了野心勃勃的趙謹。她似乎有意統一，無趣的生活我已經受夠了。不瞞你說，這雙眼睛是我自己弄瞎的。沉浸在黑暗中，身體的其他部分會更加強大。我需要挑戰。所有的武藝從頭開始，如今即便雙眼無用也無事，能做我的對手的，這世間恐怕不過五人。”

我愣了神，左梓翎的聲音冰冷異常：“像你這種人，你以為我會相信你想幫助趙謹統一嗎？”

聶如詩笑出聲來：“當然不是，你當我傻？我留在趙謹這裡只是想看看她能做到哪種地步而已。攻下磐國各國女皇就全部歸西了，在此期間要了她的命才是我的目的。”

我皺起眉，沉默半晌才恢復鎮定：“可是你到了這裡。”

她的臉沉下來，冷聲道：“沒錯，我被她調到這裡。”

“看來她身邊有你打不過的強者。”左梓翎口氣依舊含冰。

我點頭，抬頭直視那雙無神的眼：“葉子是洛月幫第一高手，東方欣在趙謹身邊，他不可能讓阻止統一計劃的人有機可乘。”

聶如詩黑了臉，片刻之後又笑了起來：“那人我的確打不過，不過到了這裡也不是沒有收穫。殺了你，趙謹會悲痛欲絕的吧？”

我突然覺得很好笑，握緊左梓翎的手，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：“看來你誤會了，趙謹她想殺我可不是一日兩日。”

“什麼？”她顯然沒想過這一層，語氣裡是真切的懷疑。也對，趙謹她太會演戲，甚至連我都有時候會被騙到。

聶如詩徹底火了，好看的眉毛緊緊擰在一起，冷聲道：“無事，殺了你我並不吃虧。”

話音剛落那金線就如箭般射過來，左梓翎一直身體緊繃自然立刻做出反應，一眨眼的功夫就帶我飛躍出數丈。左梓翎和聶如詩打絕對沒有勝算，現在我們只能逃。那金線緊緊地追過來，聶如詩卻站在原地掛著淺笑連一步都沒挪動過。

“哦，忘了告訴你，這個武者是我的徒弟，磐國女皇也是死在她手裡的。”聶如詩的嗓音溫柔空靈，如同天籟。

我突然覺得很心酸，啞著聲音道：“細流淌，終輾轉，嘆時光，年月短。夢裡過客笑眼望。望迴廊，秋螽藏，人世短，人間長。

鳳鳴翔，龍騰揚，心餘悵，愁斷腸。失盡樓臺兩茫茫。相依晚，淚千行，獨倚欄，卿何方！”

我能明顯看到聶如詩的手顫抖了一下，那金線也因為這一抖動而略微減慢速度。左梓翎抓住這一空隙抱緊我騰身而起躍出大堂。

最後的一瞥我看見那雙無神的眼睛裡，似乎盛滿了哀傷。